孔二胡

无人像你不可放弃

Last night good night

以前写的一个硬盘文,因为写太慢梗全被撞成了一坨,就弃了。挑了几个关键人物和主线细节写写小番外,留个纪念

流水账没什么情节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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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月份的时候,林皓带着李小球去新加坡复查。

 

陵越找回屠苏后一直忙的焦头烂额,为了个交接天天跟组里发脾气,要不是为了屠苏的档案,估计连班都不想去上。李小球的手术和复健相关一直都是林皓负责联系,他也在北京跟他住了有一段时间。

 

气温倒没预想中上一次来时那样潮热,这个时候的新加坡还是有点冷的。李小球活动还不太方便,林皓给他准备了轮椅。来之前陵越给林皓打电话,说阿霆会在机场接他们。简单来说就是他们在新加坡期间当几天免费司机和向导,林皓以为自己听错了:“他?”

 

陵越道:“他欠我个人情。”

 

这人神出鬼没,四海为家,在哪里倒是没什么好奇怪的。林皓觉得奇怪的是对方会来接他们,毕竟事情已经全部告一段落,每个人也都有各自的生活。不管是李小球还是他,从哪个方面来看,似乎都再没有值得他浪费时间的地方。

 

显然李小球也是这么想的。出机场的时候看到那个噩梦一样的人手抄兜迎过来,他抬头用一种“要死啦”的夸张表情看林皓。

 

林皓拍拍他头,抬手跟阿霆打招呼。阿霆也回了一个,倒是脱去了从前的煞气和凶戾,一副笑笑的样子,看着李小球闭着眼坐在轮椅上装死,饶有兴趣的踢了踢他的脚,见没反应也不再招惹,随手接过他们不算多的行李。

 

外面车已经等着了,他是开车来的。把李小球弄到后面,林皓直接上了副驾驶,坐在他旁边。

 

“酒店?”他侧头问。

 

林皓掏出手机看看时间,点点头:“劳驾。”

 

 

他们到的时间是下午,六点多了,天已经有点要黑。时间太赶,林皓在北京事情太多,排不出空挡,本来还想带李小球玩两天,也只能推到下次。

 

阿霆问了他们去医院的时间,把他们拉到酒店安顿下来就走了。李小球累的要散架,还是坚持着要洗了澡才睡觉。林皓整了行李,给陵越打电话,告诉他他们已经到了。

 

陵越那边吵吵嚷嚷的,说:“到了?见到阿霆了吗?”

 

林皓说:“见到了。你在家?”

 

“没有。带屠苏出来买点东西,他刚回来不久,很多地方还不适应。”他倒是心情好了很多,那边不知道让他家屠苏去干啥了,一直惦记着,说了几句就要挂。挂之前还叮嘱:“记得去会馆看几眼。之前答应好的事,拖了太久,毕竟人家救过屠苏。”

 

“知道了,大哥。”林皓想打趣他几句,又怕他较真,想了想还是算了。

 

 

 

第二天上午是预约的复查时间,也是阿霆来接,一路陪着两人检查完。李小球恢复的不错,心情也好了很多,愿意跟阿霆说话了,但还是不想离他太近。三个人上了车,阿霆问:“要吃饭吗?还是有别的安排?”

 

林皓说:“你带球球去吧,我有点事,晚上跟你们汇合。”

 

阿霆说:“送你?”

 

林皓说:“不用。”

 

阿霆也就没再坚持,找了个地铁站把他放下来。林皓自己研究着地图,按着陵越给的地址找到了那家浣溪会馆,他是不太懂当地会馆有什么作用,但怎么想也没法和之前经历的那些事情联系到一起。据陵越说,当时屠苏身份暴露又身受重伤,意识模糊,是会馆一直担着风险藏着他。大清洗那次要不是会馆及时给阿霆通风报信,估计后来几人也能去收回一具白骨。

 

林皓按陵越的说法,见过了几位长老,寒暄客套,参观了会馆藏品珍宝,又循他们要求讲了讲陵越等人现在的状况。一下午聊聊看看,直至要走时又递上了一个信封。浣溪会馆成立几十年,建筑虽古色厚重却早已失去当年风华,陵越有心资助重建,具体事宜当初他们是如何约定的,林皓不知道,只负责将心意带到。

 

尘埃落定,一切都到此为止。

 

告别会馆之后,林皓一个人步行出了大门。门外就是牛车水后面的一条小巷,此刻夜幕刚沉,站在天桥上朝前看,越过低矮嶙峋的屋顶,远处长街灯火通明,人声鼎沸,烟气透过雕梁画栋之间袅袅缭绕,犹如白昼一般热闹喧嚣。

 

他顺着天桥走,想走到人群中去看看。越走人越多,不夜天范围所及之处拥挤着各色人流,宽广整洁的高档商业街中夹杂着一条又一条纷杂的小巷,小贩和游客鱼一般穿梭其中,水泄不通。林皓被挤到了街边,头顶是一扇摇摇欲坠的招牌,挂着一串串的干贝香菇和肉肠。正发愁,裤兜里的手机响起,接起来是阿霆:“完事儿了吗?”

 

林皓说:“完事了,刚出来。”

 

阿霆听到那边的吵嚷,说:“在哪儿?”又听了会,听到有中国歌曲的声音,笑了:“好玩吗?”

 

“不太好玩,”林皓笑着说,“感觉一路走下来我能抱走三个孩子。”

 

 

阿霆哈哈笑了两声,说:“那你出来点,我过去接你。”

 

林皓说:“好。”

 

他沿着来时的路慢慢朝回走,一直看到红绿灯,避开一个同样高峰的巴士站,站在马路边等阿霆。中途又跟阿霆确认了具体位置,没一会对方就找到了他。

 

林皓上了车,阿霆说:“李小球自己在酒店玩。你吃饭了吗?”边说边找路口掉头。

 

林皓摇摇头,一下午光喝了一肚子茶水。看阿霆的意思好像是要带他去吃饭,就道:“这两天麻烦你了。”

 

阿霆说:“受人之托,没事。”顿了顿又笑笑说:“这边我应该比你熟。”

 

 

车里很安静,只有中文电台的声音,是一个音乐电台。林皓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,倚在座椅上,很好奇阿霆要带他去哪儿,却并没有发问。

 

车子开了挺久,一直到渐渐远离了热闹地段,阿霆开进一条不算宽的小巷,把车停了下来,说:“到了。”下车带他绕过人群,沿着走廊过道朝前走。

 

一月的新加坡还有些冷,尤其是夜晚。这条街不算长,隐藏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里,不太引人注意的样子。路两边的建筑大多年岁已久,一楼店铺二楼住屋,一路过来,竟然多数是闪着暗灯的小酒吧,不时有一两个抽着烟的背心大汉和黑人开门进出,带出清冷的烟酒气息,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歌声。阿霆一边走一边给他介绍:“这条街叫如切街,白天就是一条死街,晚上才活过来。我以前住过那里,”他抬手指了指对面一家五金铺的上方,上面有一扇锈迹斑驳的窄长玻璃窗,关着灯,不知道有没有人。

 

“虽然很乱,但是好吃的餐馆很多。”他笑笑,“而且这边的建筑很有特色,受政府保护比较好,你现在看到的这些房子,基本都没有翻新过。”

 

林皓随着他的指点四处看,顺着他的脚步走。走到前面,路边并排着两家81 hotel,阿霆补充:“这条街上的81旅馆建议不要住。”

 

林皓看看隔壁酒吧外站着聊天的三四个衣着清凉的女人,了然点头。两个人路过她们,入耳尽是软糯的泰音,还有一个黑长发皮肤白皙的女人朝着阿霆笑。

 

林皓打趣:“看来你以前在这里住的也不太平。”

 

“你要是在肩膀上纹个纹身,就能替我分担点火力。”阿霆说。

 

“那你应该叫屠苏来。”

 

阿霆夸张的啧了一声,捂住心口:“陵越会抽死我吧。”

 

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。

 

再往前走,酒吧渐渐少了,声息也渐渐少了。跨过一小片草坪,阿霆在一家面馆前停了下来:“吃这个吗?”

 

林皓点头道:“可以。”抄兜走了进去。

 

两人选了张靠门的桌子。阿霆点了炸云吞面,又点了两杯鸳鸯奶茶,想了想又叮嘱面不要辣。面店没有门,只有最里面坐了一对外国人,头顶是低瓦数的暗黄灯泡。店老板是个老头,赤膊坐在店外的木椅上,拿着蒲扇在哼戏。厨师在后间开着抽油烟机,呼哧呼哧,锅碗瓢盆叮当响。

 

面是用盘子端上来的。朱红的筷子,奶茶用不锈钢的广口杯装着,奶褐色液体里冰块一漾一漾的,插着根黑色的吸管。

 

阿霆擦着筷子给他指对面:“那里以前是个网吧,二楼有放映厅。我住这里的时候,白天在那边二楼看电影,中午就来这里吃面。后来网吧拆了变成了煮炒摊,炒的辣椒螃蟹太难吃,我就只来这里吃面了。”

 

林皓说:“我很少吃面。”

 

阿霆道:“这里的不错,试试吧。”

 

包裹了虾子的云吞,一口咬下去酥脆之后是柔韧的鲜甜。捞出的细面拌了酱油,一根根清爽分明,光滑弹软。奶茶口感丝滑,搭配了碎冰,一路从口腔清凉到胃里。

 

林皓先前说着不常吃面,却把自己盘子里的吃的一干二净。他也不吃辣,看到阿霆往面里放切碎的小辣椒,一脸跃跃欲试。阿霆挑给他一根,辣的林皓灌了半杯奶茶,阿霆哈哈大笑。

 

吃完饭两人出门,阿霆提议走到头,再走回去,权当散步。剩下的一小段路较为安静,只有不时几个放工的马来工人路过,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语言,裤脚挽到膝盖,手里还拿着外套。阿霆说隔壁街有个工程,这些人都是在那里干活的。

 

林皓说:“他们这是回家?”

 

阿霆笑道:“回什么家,借住之地罢了。”

 

“你看这条街上的人,谁有家?”

 

黝黑的马来工人,泰国的陪酒小姐,游历的外国人。下南洋蹉跎半生的面馆老板,住在五金店上面的纹身男,误入一般闯进来的大医生。

 

 

从这头走到那头,几十分钟,却走过了诸多浮如游夜的思绪。

 

 

走到一座小寺庙前,门前的铁门已经上了锁。门外倒是有两张长椅。两人在长椅上坐下来,长椅旁有一盏路灯,照着他们脚下的地面,一圈明亮,凉风席面。

 

这条街上树很少,所以月亮看的很清楚,坦坦荡荡的挂在房顶。林皓仰着头看星星,阿霆低头点了根烟。两个人都没再说话,烟雾随着风浅浅的氲散开,很快消弭不见。

 

一只灰色的流浪猫绕着他们的椅子转了两圈,在下面趴了下来。

 

烟雾中好像回到了记忆深处的一个夜晚。阿霆抄着兜走过宁家大院幽深的回廊,拐过一个拐角,路过一间门窗半敞的屋子。屋里灯影下有个男孩儿正在看书,十几岁的摸样,长得眉眼英挺,托着下巴一脸认真。看的入神,眉间紧缩却仍带几分稚嫩,也不知道在愁些什么。

 

他只是在窗口一瞥,没太在意,便路过了。

 

那是一个夏夜,房檐下还有蝉叫的声音。宁家请他做事,他匆匆而过,未作停留。

 

 

不知过了多久,马路上一辆车疾驰而过,卷起深夜静谧的气流。几片落叶飞到了他们脚边,野猫叫了一声。

 

阿霆侧头看已经三十而立的林医生,说:“回去?”

 

林皓偏过头看他一眼,直起身子点点头:“回去。”

 

回去的路上林皓开始犯困,他先是撑了一会,没撑住,靠着座椅睡着了。迷迷糊糊中感觉阿霆把电台音乐调小了,但还是有几丝歌声飘到了梦里。

 

 

第二天上午,林皓和李小球要回去了。阿霆最后送了他们一次,帮着把轮椅上的李小球推到休息区的外面。林皓去托运行李,两个人在隔离门前等着他。

 

阿霆说:“下次再来应该能自己走了。”

 

李小球道:“争取没有下次,实在不想再来这个地方。”

 

“被人照顾还嫌这嫌那?我看你还是太惬意了。”

 

李小球皱着眉毛晃晃脚,仰头看他:“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小孩儿特烦?”

 

阿霆看着他笑了,半晌点点头:“我确实见过比你可爱的。”

 

林皓拿着登机牌远远走回来,李小球也没有追问。但他心想阿霆眼中的可爱肯定不是什么好货,这人太不靠谱,还是林皓有安全感。

 

走之前,林皓对阿霆说:“多谢,下次来北京我做东,一定来找我。”

 

阿霆笑笑:“好。一路顺风。”

 

过了安检,林皓对他挥挥手,阿霆也对他挥了挥手。然后抄着兜看他推着李小球越走越远。

 

 

林皓在飞机上戴上耳机,调到了昨晚记下的电台。上飞机前他查询过,今天新加坡有大雨。

 

脚下的大地越来越远,飞机已经离开樟宜机场,滑进天空。

 

 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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