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二胡

无人像你不可放弃

陈皮话李·卷一(六)

谢谢我大哥和树人这两天对我的鼓励!真是写的好没胆儿。。。。QAQ

我我我会努力争取写好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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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间睡前拉上了窗帘,此刻伸手不见五指。李易峰乍然从深度睡眠中被猛然惊醒,睁开眼时大脑一片空白,直到那声音真切的在耳边响起,才好似一股突如其来的震波狠狠撞向头脑,一下把他彻底的撞清醒。

 

他愣愣的望着眼前虚空,一动不动的仰躺着,感受到蜷缩起的手掌下面湿了一片,双眼过了一会才适应黑暗,头顶的天花板现出一点隐约的轮廓。

 

刚才是什么声音?是什么人在说话?

他想转头去看一看,可是脖子好像僵住了一般,一动不能动。他能感受到房间好像忽然冷了,靠着床边那侧的半边身体好像被冻住了,没有一点儿感觉。而发出声音的对象也没了声响,整个房间里除了他自己低不可闻的呼吸声,重新恢复了死寂。

 

他不敢轻举妄动,僵持之下,李易峰忽然想起凯特。怎么房间里进了人,它一声都没吭呢?就算是来了个鬼,凯特这时候也应该早扑上去吃掉了。还是说,它已经吃掉了?

 

他刚想到它,忽然就感觉脚上传来一阵温热的濡湿感,接着床上一沉,一股热源包围周身。一身毛的凯特趴到了他旁边舔了舔他的手,好像在安慰他一般,又用湿漉漉的鼻子拱了拱。

 

李易峰心里顿时一松,周身紧绷的肌肉也缓缓的松弛下去,忍不住闭上眼想舒口气。他慢慢伸出汗湿的手紧紧握住凯特的前爪,凯特也任由他握着。李易峰心想也许真的已经被凯特吃掉了,不过怎么吃的这么安静呢,一边想一边不由得往凯特旁边凑了凑,想蹭蹭他平复一下心情。

 

哪知他刚一动,背后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,这次比前一次还清晰:“小道长?”

 

“啊————! ! !”李易峰猝不及防后背一麻,大吼一声跳起来,猛地一头磕在了墙上。他头晕眼花的四处乱跳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一坨,凯特疼的“嗷”一声,咬着他的衣角使劲的拖住他。李易峰根本管不了这一套了,他已经吓炸了,手脚并用的往床下爬,边爬边大喊:“放开我!放开!”

 

凯特“汪汪汪”的大叫起来,黑暗里的那人好像也被吓一跳,说:“小道长,你……”李易峰“扑通!”一声滚到了床下,爬起来时门都不知道在哪儿,被凯特咬着一条腿还不管不顾的大喊着扑腾,声音都变调了,一时之间屋里人叫狗叫闹成一片,终于惊动了外面,被闹起来的老板娘来敲门:“怎么了啊?”

 

李易峰还没来得及叫,背上就猛地一沉,凯特直接坐到了他头上,二话不说的堵住了他的嘴。他呜呜了几声,反手推凯特推不开,老板娘敲了半天,把隔壁的房客都敲起来了。他去揪凯特的腿,凯特就沉住气使劲往下坠,几乎要把他憋死。直到老板娘要拿钥匙开门了,他才终于费力的把头从凯特肚子下面钻出来一点,抽泣含糊着说:“……没事……做噩梦了……”

 

老板娘说:“怎么有狗叫?”

 

李易峰呜咽一声:“我叫的。”

 

凯特面无表情的扫了扫尾巴。

 

老板娘狐疑道:“不要弄坏东西啊,弄坏了要赔钱的。你要不要开门我进去看一下?”

 

李易峰用力推着凯特,简直要哭了:“不用了,我已经睡下了,没弄坏。”

 

老板娘在门口念叨半天,看李易峰实在不开门也不再出声,才不太高兴的走了。走的时候还语气不善的警告:“弄坏东西要赔钱的!”

 

老板娘一走,凯特立刻就自己跳下去了。它刚跳开又被李易峰扑着一把抓住腿拉了回来,强行抱在怀里,整个人往后缩,一直缩到门边,紧紧的倚着墙角,目光从地板慢慢挪到墙角,再从墙角慢慢挪向床。

 

有那么一会,屋子里很安静,只有凯特不耐烦的喷气声和李易峰噎住一般的吸气声,他自己也觉得很丢人,把鼻子埋到凯特的背上想堵住,结果吸气太猛吸进了毛发,又打了个大喷嚏。

 

那在他们鸡飞狗跳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声音终于又开口,这次他似乎仔细斟酌过,连音量都不由自主压低很多:“小道长可还好?”

 

李易峰终于找准方向,转头看向前方。

 

一片黑暗里,依稀有个影子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。身形模糊,看不真切。听对方声音,低稳沉厚,似是青年;虽出现的突然,却彬彬有礼,一直唤他为“小道长”;房间就这么大,可他始终没有上前来,不远不近的站着,保持着刚好的距离。

 

李易峰头脑懵懵的,盯着那影子看了一会,忽然心头一颤。他想起惊醒自己的那道声音,似乎与记忆里某道深刻的印象重合起来,丝毫无差。

 

难道这就是几天前的夜里,自己听到的第一声鬼鸣的发出者?

 

他吸吸鼻子,试探着开口:“你认识我吗?”

 

那声音答:“在下此前并不认识小道长。”

 

李易峰有些失落,愣愣的“噢”了一声,却听对方又说:“在下几日前循着一道声音来到此地,那声音时有时无,跟了几日才跟到这里。如冒犯了小道长,还请小道长见谅。”

 

李易峰心头的火苗倏然又复活起来,几日前,不就是几日前吗?时间对上了,一定是他。可是他为什么说是跟着一道声音来的?不是他发出的声音么?

 

他扶着墙站起来,此刻心里急切膨胀,可往前迈了一步又不由自主停住。他犹犹豫豫的问:“那个,朋友,你是……什么鬼?”

 

话一出口,李易峰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。让人家怎么回答呢?吊死鬼还是醉死鬼?要是自己是鬼,听到这个问法,说不定就要怒气冲冲上来吓唬人了。死都死了,谁愿意再回忆呢?不过这个鬼看起来脾气不错的样子,也很有涵养,他只是沉默了一会,就回答:“在下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鬼。无命可索,无仇要报,亦没有害人之心,小道长若有忧虑,我站远点便是。”

 

李易峰忐忑的松了一口气,对眼前这鬼心有好感,连带着也没那么害怕了。听他讲话语气文绉绉的,应该是个古代鬼。古代鬼跑来现代做什么呢?找他又有什么事呢?

 

他只知道自己能听到,一味兴奋了半天,却没想过听到后要做什么,此时这个念头进到脑子里,自己也有点蒙圈。难道他的本事就只是听?这些鬼太无聊了,好容易有个电波对上的,来找他聊天了?

 

李易峰脑海中展现出一幅场景,自己和几个鬼在地上围坐一圈斗地主,边喝茶边聊人生,聊痛快了握手把他们送走,脸顿时就垮了。他抖抖索索的抱着凯特,把凯特放到床上。凯特也是奇怪,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一声不吭,好像对这个鬼也恭敬有礼,让他不由得不提起心来。

 

他又仔细看看黑暗里的黑影,这会好像隐隐看出点轮廓,依稀可见身姿挺拔,像是位大人物。李易峰犹豫了下,说:“我好像能看到你。我能拉开窗帘,看清楚些吗?”

 

对方身影动了动,答:“请。”

 

李易峰贴着墙走到了窗边,小旅馆的窗帘材质像是厚重干硬的防水布,把窗外的一切都隔绝的严严实实的。他拉住窗帘一角,发力朝一边拉开,霎时月光如流水,倾斜般洒进了房间里。

 

满室银光下,黑暗里的身形逐渐展露出来。那是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人,穿着一身蓝色长衫,黑发在脑后束成马尾,神明俊爽,目如朗星。此刻迎向月光站着,望向窗边的李易峰,两道剑眉微微蹙起,神情似是带着些许不安。他左手里握着把蓝色的剑,剑身修长,清冷如玉,与主人相辅相成,浑然一体。

 

不知道哪里吹来的冷风,像是窗子没有关紧,吹动满地月光摇曳。衣袂翻飞中,对方站在烁烁光华里,如同仙人。李易峰看呆了,拽着窗帘张着嘴,目光久久无法从对方身上移开。

 

眼前人似是看出他的惊讶,微微侧身,抬手沉声开口。

 

“在下陵越。”

 

 

 

 

名叫陵越的鬼,自称来自天墉城,是天墉城的大弟子。他说几日前自己于一片混沌虚空之中被异声吸引,冥冥之中似是心神相通,迫不及待的便一路追随而来。这一路虽然跟丢几次,但最终还是找到了,一时心切,没有料到直接闯了进来,吓着了初次见鬼的李易峰。

 

李易峰虽然对他说的话存有很多疑问,但不好意思被人一口一个小道长的叫,而且对方明显辈分比自己大多了,连连道:“你不要这样叫我,我有名字的,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小道长。”

 

陵越说:“那要如何称呼你?”

 

李易峰说:“你就叫我阿峰吧。我叫你什么呢?能叫你大仙吗?”

 

说着看陵越一直站着,又搬了个椅子过来:“你坐下吧,不要老站着。你困了吗?要睡觉吗?”

 

陵越忙说:“是我打扰了你,你还是快休息吧,有什么事醒来再说。”

 

李易峰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,已经快要早晨六点了,就说:“没事,我也睡不着了。大仙,你之前说什么冥冥之中,心神相通,都是什么意思啊。你听到了什么声音来的?你以前听过吗?”

 

陵越在椅子上坐下来,顺手将手中长剑搁到桌上。他回忆一番,说:“我也不清楚。不像是声音,更像是一种感觉。千百年来未曾有过,虽然不抱希望,却直觉一旦错过,再难有第二次机会,所以未曾思虑,便匆匆赶来……”

 

李易峰听的一头雾水。他觉得这位城里来的道长好像话里有话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古人的习惯,语气虽客气,话里却一直在绕弯。他本来就对这件事云里雾里的,迫不及待想要弄清楚为什么眼前的鬼会坐在这里,可对方气场太强,又是个鬼,他不敢开口催促,只能抱着凯特坐在床边,老老实实的听着。

 

陵越说:“……我不知道这是哪里,但想必一千多年过去了,一切都不可同日而语。在下生前能力有限,离世后更是身不由己,心有挂碍,不得安宁。如今能与小道长相识,这话说来可能急了些,可是思来想去,小道长灵力非凡,法术高强,能隔着浩瀚时空将陵越吸引到此,定是传说中可逆天之人……”

 

李易峰抱着凯特心里发紧,他注意到陵越拿剑的手不时张握,另一手成拳放在膝上,仔细看竟然在微微发抖。再看他的脸,虽然极力维持温和镇定,但眉宇间的不安不但没有消减,反而越来越浓。

 

李易峰忽然就明白,这位大仙虽然文绉绉的说了半天废话,但估计早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。他真正想说的,还没有说出来。

 

他在抑制自己的紧张与急切,可他已经等了太久,无法再等。

 

李易峰忍不住打断,问:“陵越道长,你……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事?”

 

陵越的话头猛地收住,他的右手握了好久,无法松力,脊背挺得笔直。他沉默许久,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沉哑下去。

 

“小道长。我在找一个人,已经找了很久。”

 

 

天边开始微微发亮,破晓的光漏进窗来,将室内的尘黯与寂静缓缓逼退。地上一片狼藉,掉落的枕头,胡乱拉开的窗帘,还有被无意踢散的背包,对坐着的一人一鬼。老板娘在楼下开门,卷帘门刷的一声,迎进了冬日寒气沁骨的清晨。

 

同一时刻,陈伟霆正站在自家客厅里,后背贴墙,手握着门把手,一动不动。

 

隔着一扇防盗门,锁孔里细微转动的声响和震动还在不断传来。他握了一会,确认是有人在外面,缓缓松手后退。他轻手轻脚的回到卧室,拉开窗子,敏捷的翻了出去踩到空调箱上,然后沿着排水管向上攀爬,爬到了四楼尧哥家的阳台,轻轻敲击玻璃窗,把尧哥敲醒了。

 

尧哥吓一跳,趿拉着拖鞋就爬起来过来把窗锁打开,瞪着眼说:“你干什么啊大早上?”

 

陈伟霆跳进去,说:“你在屋里,不要出声。”说着推开卧室门走了出去。

 

他走到门口,脱了鞋子只剩袜子,然后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尧哥家的大门,沿着楼道的台阶悄无声息的往下走,走到拐角处便停住,皱着眉头往下看。

 

一个男人站在他家门前低着头,此时锁“咔”的一声,防盗门已经打开了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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